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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春游] 婺源春色 花开的时候说爱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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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春游] 婺源春色 花开的时候说爱你

发布日期:2009-02-18       中航国旅 广州旅行社



  今宵酒醒何处,杨柳岸,晓风残月。  

  此去经年,应是良辰好景虚设。  

  便纵有、千种风情,更与何人说?  

  ——————更与何人说。  

  终有归时,终有别时。  

  恍若魂梦萦兮,此时,竟迟迟不能静心。  

  一山一水,一茶一月,一人一犬,一诗一花……  

  一个全然仿如梦境的世界。  

  江西,与浙江比邻而立。而关于婺源的视觉感受,来自于师傅的图“江南”和“无梦到徽州”,水粉般的质感与意境,于是我相信,江南的诗意不是语言足以描绘,它适宜寻梦,  

  在婺源时,你会想到李白,陶渊明,杜牧,王维,张若虚,于是信口吟来三百句,仍是道不尽,千般风情万种风月;甚至举手投足间,也能触摸到古老的味道,它完全是一张洗尽铅华的素颜,温柔细滑,却不敢轻薄。  

  三月江南,桃花雨下的空气乍暖还寒,目及处,粉墙黛瓦,娇柔黄花,青石子路,灰格子窗,不远处是欲语还休的碧带河,行者的梦呵,在这里,散作一地的新泥,翻着芬芳,我以我心书我臆,于是等待一句温柔的招呼在耳侧响起:原来你也在这里。  

  张爱玲————这是真的。  

  有个村庄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,生得美,有许多人来做媒,但都没有说成。那年她不过十五六岁吧,是春天的晚上,她立在后门口,手扶着桃树。她记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。对门住的年青人,同她见过面,可是从来没有打过招呼的,他走了过来,离得不远,站定了,轻轻地说了一声:“噢,你也在这里吗?”她没有说什么,他也没有再说什么,站了一会,各自走开了。  

  就这样就完了。  

  后来这女人被亲眷拐了,卖到他乡外县去作妾,又几次三番地被转卖,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,老了的时候她还记得从前那一回事,常常说起,在那春天的晚上,在后门口的桃树下,那个青年。  

 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,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晚一步,刚巧赶上了,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,惟有轻轻地问一声:“噢,你也在这里吗?”  

  事实,至此,我以为,去婺源,攻略是次要,心情才是主要。  

  碍于承诺,攻略是必写的,却甚为不得我心,故缓缓写来,夹叙夹议,勿以为怪。  


  艳阳天  

  出行当天,阳光好的令人不知所措,而我和雪莲却在狭小封闭的车厢内度过。上午9点上车,捱过煎熬的七小时半,难忍的腐臭空间几度令人欲昏,至婺源县城紫阳西站,已是黄昏4点半。期间在嵊州有小憩片刻以作用餐。我们矫情的在车厢内啖着零食,不肯下车就餐。(宁波至婺源,朝九发车,每日一班,票价144元)  

  捧着打印成籍的攻略,穿过步行街,寻找传说中紫阳最高档的酒店“金牛宾馆”——这个热水限时供应,光线昏暗,地毯发霉的宾馆,想必是10多年前的紫阳之最,鉴于此,得出一结论:不能迷信攻略,尤其不能迷信陈年往事的攻略。(镇内出租车起步价3元,西站到步行街车价4.5元左右,打表)  

  感谢故友的盛情款待,尤其感谢他从黄山而来一路奔波纯粹为我们接风洗尘,很干净的愿望。友情真意同样让人感动,遂允之为“前期”,而雪莲,则成了他的“现期”。  

  阳光下小口小口的品着自带的功夫茶,随意翻阅着如影随形的安西水丸的《常常旅行》,心情进入旅行的素描状态。  


 细雨缠绵  

  无梦睡到自然醒,推窗,竟见窗外春雨淅沥。幸而是去清华,无论如何也是一镇,至少是石板路吧,我想,与雪莲彼此底气不足的互相宽慰着。  

  打车至北站(车资3.6元),北站的大门被一硕大的铁栅拦住,我们在门口徘徊良久,咨询门口的掮客何处入口,掮客粗壮的食指一戳栅栏“爬过去”,三个字掷地有声,我们先是愕然,继尔相视大笑,遂訇身蹒跚而过,戏语:难怪当地人个个身形矫健,端的是如此练身。上车,坐于最后座,至清华镇,车资每人6元。  

  行李落安于传说中清华吴老师的驴友驿站——话外音:其实住宿不必拘泥于传说。没见着该德高望重的老师,也不以为憾。仍兴致满满的坐车去思口。(思口位于紫阳和清华的中端,我们是怕行李的负累导致行程不快而先至终点再返中点,身强力壮者不需参考此攻略。)  

  思口最盛名的景点是思溪和延村,路口有摩托拉驴,人均3元,直抵思溪。从思溪游毕,可步行返程经过延村再回路口。思延连票36元。村内满是农家菜,价格相当于宁波的市价,炒蔬菜10元,加荤腥20-25元,土鸡20元/500g,通常一只鸡重1500g。  

  游毕思延,经长滩,可回清华。我们因在此处有艳遇,导致长滩计划搁浅,直达清华。至清华后,作四人行,逛老街,穿过横溪而过的石板桥,爬上沿溪的小山。山坡并不陡,适合散步,山径是明清年代的石板铺就则成。  

  天色将黑,我们踱着碎步,试图穿山直抵彼端的彩虹桥,我们只是纯粹的散步,至于风景,计划是次日凌晨购票入内再作观赏与摄影。临近廊桥时,蓦然,有两位从天则降的拦路者,着警服,持警棍,大有衙役之势,逼我们原路返回;按正常的逻辑,我们在山上漫步,不去景点也要购票,这似乎是无稽之谈;于是我们执理争词,作一翻无用的口舌之辩后,无奈购票,并经友情商榷,获他亲笔签名门票一张,次日仍可使用。  

  此间,经典剧幕与台词:连绵起伏的群山,漫山遍野的油菜花,潺潺而过的溪水。该衙役云:此山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此路是我买,要想打此过,留下买路钱,才能跟我来。我的神哪,整座山坡和田野居然是景点买下来的,我们望着山上的了望台和摄像机,咋舌不已。  

  返镇上觅得街头一饭店,店家为人爽快,为我们的美食要求而奔赴农家索土鸡一只,大呼美味,价格公道,可惜店名和电话均佚。  

  友情提醒:婺源满大街都有可能产生艳遇,在饭庄,我们遇两位超级玉树临风的意大利帅哥,向邻桌的我们求援“English?”虽然他们最终点了“only soap, no chicken”和一盘子cabbage & noodls,却惹得雪莲口水涟涟,直恨艳遇沪哥在先,只好按下春心,却满口不甘与失落,我却不以为然。经测试后鉴定,她喜欢外籍帅哥,我喜欢江南土著。  

  我们邂逅的帅哥——一个称为舰长,另一个称作有拉,来自上海汤臣,汤臣豪坑——极度想念他们的可爱风趣与善良率真。  

  舰长和有拉随意在街头找了标间,带独立卫生间热水器,50元。我们下塌于吴老师家的青年旅馆,无独立卫生间,50元。于是愤愤不平了好久,发誓再也不找什么老师家。  

  夜凉如水,温言如梦,在晚风中作别,相约次日晨游彩虹廊桥。  

  行者之心,不可捉摸。  

  添置了全套的户外装备,大抵是为了折腾自己,我了解自己对人际关系的苛求近乎于洁癖,抗拒的越多,越觉得孤单,于是检讨这种处世方式是否正确?  

  解剖自己和分析别人,都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,却成了习惯。  

  怀出世之心,做入世之事。于是坚决的做一只驴,做一只能够忍受各种环境挑战的驴。  

  做一只如假包换的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首先有难受的事,选择沟通或者包容?  

  吴老师的青年驿站有个致命的弱项,便是隔音效果奇差,屋舍外头的聊电话声丝缕可辩,堪比长篇小说的拉家常声如锯木一般的刺耳,忍受到了极限,便鼓起勇气开门欲提醒她,不料我只开门探首,她便颔首致歉,继尔转身进屋。  

  有礼貌的沟通比无原则的包容更有效,能让彼此的舒适度平衡到至高点。  


  江南进入三月以来,便多雨。  

  雨季的气温骤然凉的沁肤,旅途中的人睡意薄浅,凉意袭来,黎明辄醒来,便卷起吴老师家的薄衾,枕着悉悉嗦嗦的雨声假寐,而脑海中有次第的历史和新鲜的计划排山倒海。  

  有些倦意,又有点恍惚。  

  下得楼来,找到J和U的约定点,开始寻觅早餐——我们的口味竟是惊人的一致,都想吃豆沙包、茶叶蛋和豆浆,找遍半条清华镇新街,只一家店有售(顺发餐馆),于是惟恐错过般风卷残云如饕餮,便折身前往彩虹桥。  

  彩虹桥的门票是昨夜被胁迫着买的,票价20元。售票员说,往年是28的,现在跌价了。这句话让我们好好揣测了一番,加上自己的想象,就成了一种讨价还价的正当理由。  

  从老路走,过田埂时,有一工作人员大叔疾步追赶上来,力劝我们从景点正门而入,而我们出示了昨夜有签名的门票,执意要走山路,交涉了良久,他看我们固执如牛,只好退让,惟要收走我的门票以作证明。因他不信我们在先,此时我也怀疑他的身份和用意,急的他以手指天,直嚷嚷:你看看这天,你看看这天……  

  理论上,要是老天可以作证的话,监狱早就关门了。  

  因我身后有三人撑腰,也没把他的脾气放在眼里,末了,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工作证,塞我手里:喏,你拿着这个,总该信我了吧?于是我戴着上书“彩虹桥景区 工作人员”之字 的工作证,昂首阔步于所谓景区的山上。  

  事后,J说他遗憾没有为我留影,以纪念我临时客串的工作人员身份。  

  有人说,去过泰顺廊桥的话,彩虹桥是不必去的。我没有去过泰顺,所以还是欣欣然迂回了两遍,廊桥不长,约百米余,桥下右有竹筏靠岸,左有整齐排列的石墩子可跃身而过。至全景游毕,方认同前人之言。  

  计划安排的甚为紧凑,彩虹桥下来我和雪莲便回驿站与吴老师作别,事实上我们并没有亲晤吴老师,接待我们的是吴爸和吴师母。待我们结账下来,J和U已经谈妥包车的行程和价格,效率高的惊人。  

  坐上温暖的包车,前往大鄣山卧龙谷,这个景点不在我们的计划内的,纯粹是为了满足J的愿望,自然我和雪莲是漫无目的的信步闲游,而我们又迷信于J的组织领导能力,且成全别人的愿望而不损害自身的利益,何乐而不为?  

  事实上,我们迷糊的很,事先根本不知卧龙谷就是一座毫无个性的山,和宁波的五龙潭无异。海拔700米?除了山脉就是少的可怜的山泉,若是勉强称之为瀑流的话,我觉得是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,这样功利的误导不厚道,当然仁者乐山,智者乐水,要是有闲暇有情致去挥霍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。至少,山上的猕猴桃酒,不错。(票价55元,性价比超低,强烈不建议去)。  

  徒步登山,ZN级别三级,幸两侧有涓涓瀑流,偶有远树姹紫嫣红,如凌霄花开,方未觉疲劳。下得卧龙谷,已是午时。偏山下无营运车辆侯客,无奈我们只得求助于摩的,此时受窘于时限和生理需求,我们必须下山吃饭休息,以作下一场徒步。  

  以一只袖珍红薯充饥后,与U一起坐于摩的疾驰赴小岭脚,路程不远,约两三公里。小岭脚是一处偏远的山村,民风淳朴,我和U在路口拦劫了一位拎菜篮子的大妈,又哀求又谄媚,超水平发挥了我的斡旋能力,执意要去她家吃饭,虽粗茶淡饭,却也不失为美味的山珍。感动的细节是,待结账时,她拘谨局促的说:随便你们给。  

  炒两个蔬菜,一个蘑菇汤,我给了30元,她满脸欣慰。临别,顺便捎了一小撮手工茶。  

  J指点着图纸说:翻山越岭,徒步线,去理坑。  

  此时,我敬他为太阳,自贬为向日葵。在山上我爬的气喘吁吁,直喊救命的时候,U打趣道:J,你是太阳哎,要帮帮向日葵的呀!忽然觉得U很可爱,而自己拍马屁的水平也与海拔一并拔高。  

  这一徒步线的ZN级别,窃以为五级。沿途风景一般,强度颇大。幸得J和U的绅士风度,他们帮我们拎了一小半的行李——而这是我们相识的第二天,双方并未有任何信任的基础,于是得出结论:上海男生很好很绅士。  

  下山便是金刚岭,村口有一架秋千,便四人轮流小憩。U坐在我身边,用脚支摆着秋千,体力便在荡过来荡过去的微风中渐渐修复,很有苦尽甘来的感觉。这一幕一直感动着他,也感动着我。其实驴者在物质上要的不多,不在于精美,不在于高雅,甚至可以放弃舒适,他们要的是纯净的行走,一路美景,偶遇知己。或许这种追求鲜有人理解和认同,却是驴者的信念。  

  应小岭脚大妈的提点,有她的亲戚摩的来接,雪莲和J的那个老司机稳如泰山,而我和U的那个司机则显得驾驭无力,载U的时候摔倒一次,载我们俩的时候又摔倒一次,目睹他歉意而狼狈的神情,我不断安慰他,瞬时觉得自己也低矮下来,仿佛我们三人都是弱势群体般需要相互的宽慰和支持。司机的棉线鞋子用作刹车不住往路面蹭,膝盖被泥泞的黄土涂抹的潦倒,我频频回首对U说,他好可怜。U嘴上骂我,你要是写在博上,会被人说很十三。而付账的时候却又硬是加塞给他仅有的一包烟。  

  此时,见识了U的善良。发觉J和U都像宝藏,处着处着就有迷人的优点冒出来。  

  此时,已是傍晚,入住于理坑摩的的亲戚的家。从岭脚大妈到理坑余大叔,真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。按我们的请求,杀土鸡一只,以养精蓄锐。趁余大叔家人做菜时,我们闲庭信步了理坑——这个古老而神秘的进士村,幽暗逼仄的小巷像是一篇回文,耐人寻味之极。自然我们在回文体的小巷子里迷路了,“太阳”J被我们善意的揶揄了一番,他也不以为恼,洒脱的紧。  

  毕竟是出了名的景点,沿溪有林立的酒吧,有西藏特色店,我和U在一间名为“状元红”的酒吧内品着店家友情赠送的枸杞米酒,J和雪莲在一旁不断按着快门记录我们故作玄虚状,夜色很美很醉人,酒味很甜很醇厚,于是又拎回一瓶殷红如血的枸杞子米酒,售价20元?和猕猴桃酒同价,均为矿泉水瓶装。此时才醒悟店家的友情赠送均是高招,实在让人不忍抗拒。  

  夜宿理坑翠竹山庄,山寒料峭,坐于床沿闲聊,经过一周天的劳顿磨合,我们四驴已俨然是患难之交。天天一只土鸡,夜夜一杯功夫茶,时光如此暇逸,人生如此写意,夫复何求?  

  徒步从大鄣山到理坑,或者从小岭脚到金刚岭,对新驴来说,都是一种极限的挑战,慎之,慎之。  


  晨起,在余大叔的带领下,去理坑的山头兜兜转转,该山头可以俯瞰整个理坑古村。在山上,遇惊诧一人,余大叔大声招呼他“县长”,我便惊讶的问“是婺源县的县长么?”,余大叔意味深长的笑而不答,后来得知这是村民调戏该“县长”的一种称呼,大抵是他爱做着本该是县长才该做的事情。“县长”是一个奇怪的人,每天清晨便手持摄像机出入理坑山川间,表情如旅客一般有收获的惊喜,如工作一般认真严谨。  

  我便孩子气的盯着“县长”的工作,忽尔觉得他的人生观很剑走偏锋,同斯人者几何?于是冒昧地问余大叔“该县长婚否”,答案自然是否定的。一个奇怪的人往往难有同者,而生活的轨迹则愈走愈偏,很难说是不是精神有病,我觉得一个哲学家的思维模式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,这是思想区域的差异,与地域文化的差异一般令人费解。  

  令我们昏厥的是,下得山来,我们便跑到“县长”身旁,想为他留影一张,J眼尖,瞄了一眼后匆匆至我耳侧暗语:这个摄像机是没有打开的!呀,!@#¥%^&*(^&*()_无语ing。此后,我们便有了一个新词汇,形容一个人很似是而非或者故弄玄虚,就说这个人很“县长”。  

  留以上经典图后,便返回余大叔家用早餐。早餐有自制的油条,土鸡蛋,馒头,白粥,简直是一场玲珑丰美的盛宴,令味蕾迷漫着缱绻之欢,我爱吃蛋白,U爱吃蛋黄,于是就着含糊道来的昨夜噩梦,精神便如风帆般高高扬起。  

  餐后,第三次理坑散步,这一次,我是用心去体会这处处弥漫着古老书香的小巷,雨后的理坑,我和雪莲不约而同想到了戴望舒的《雨巷》——撑着油纸伞,独自/彷徨在悠长、悠长/又寂寥的雨巷,/我希望逢着/一个丁香一样地/结着愁怨的姑娘。/她是有/丁香一样的颜色,/丁香一样的芬芳,/丁香一样的忧愁,/在雨中哀怨,/哀怨又彷徨;/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,/撑着油纸伞/像我一样,/像我一样地/默默彳亍着/冷漠、凄清,又惆怅。  

  想及此诗,便往事汹涌,心痛的无法呼吸,我曾经这样奋不顾身的走过,而多年未见的他,是否如我一般的孤单而忧伤,是否如我一般在雨巷中缓行只为忘却红尘纷扰,是否还记得另一个古村曾经撒落简单而纯粹的愿望,痛楚袭来,止不住的想掉泪,这些沧桑的陈事故人呵,它们在心底依旧安静的芬芳着,在雨巷孤傲的遗世独立着。  

  世界那么大,我偏遇上了你;古村这么小,我却弄丢了你。  

  去异乡,为了找寻,还是选择性遗忘,没有一个狭义的定论,很多时候,有一些事情是没有抽象的符号或公式可以概括的,它们没有一致性,它们甚至没有具体的方向和始末,所以,若干年前,H概括过我的出行的目的:为了感受。双子座的H往往语出惊人,却能击中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。  

  我想,我只是想去异乡彻底的打开自己,所以雪莲颇感惊诧:燕子居然有这样欢快童真的一面?我摇摇头,也许昼夜层层包裹后的自己,在别人面前,已经烙成文静而忧郁的印迹,载不动、许多愁。忖着心事,继续徘徊在狭小的雨巷,忽尔发现,我们竟然再次迷路了,后果无论百般努力都找不到昨夜惊鸿一瞥的小姐楼——传说中古代小姐学琴棋书画的阁楼,发觉在这里问路就是徒劳,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们小姐楼怎么走。  

  雪莲买了一包红薯干,边走边吃,红薯干是新制的,尚蕴着软软的潮湿,糯甘可口,于是沿着古代文人走过的小巷,折回翠竹山庄,仿佛我们也沾了诗意,心灵纯净如碧。翠竹山庄有一处屋顶,可供鸟瞰半个理坑村。  

  昨日的疲惫尚未修复,再走半晌的雨巷,我又累的呈半虚脱状,U和J便殷切的端凳倒茶,我和雪莲则享受着短时被人呵护宠爱的美好,远眺黛山,雾岚如玉,呈半透明的凝脂状,软软的飘移,瞬间山巅的时光也被浸泡的柔软失真。  

  四只驴,而旅行装的功夫茶具惟两只茶杯,此时U和J与我们赫然是故交知己,时常两人合吃一杯茶,也不以为意,大概这就是驴的精神吧,过于计较得失是无法升华成一只纯粹的驴;当然,人与人之间讲究缘份,倘若不投缘的话,我是宁死不吃别人喝过的茶。此行尤其感谢U的毛衣,我原本以为一件冲锋衣足够御寒,不料春寒渗骨,只好日日包着他的毛衣再也不能脱下;U讪讪的说,毛衣被他穿的臭臭的,望我不要介意——此时此地,倒是怀念起那件温暖的毛衣,怀念毛衣上温柔的味道,怀念它陪伴我抵御异乡刺骨寒冷的一程。  

  此时,发生了一场人生巨变,对我说来相当于地震——我用了两年的400D坏了。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子的,临行前我买了120G的大嘴盘(这件事情请不要再鄙视我了,拜托),然后U出于好奇央我用一下大嘴盘,然后我的CF卡就闹脾气了,和大嘴盘格格不入,再放入相机卡槽里,相机宕机了。  

  于是跟Z君发飙,跟师傅发嗲,跟大嘴盘的王生发愁,一时战场楚汉风云,硝烟四起,波澜起伏,雷电荡胸……之后,就进入手机拍照的岁月了。  

  午后,告别文采斐然的翠竹山庄庄主余大叔,虽然他说他没读过书,却出口成章,什么溯溪而上,一炮走红等成语随口道来,而他德高望重的父亲亲笔挥就的对联高悬于厅前的墙上,笔法凝重缓和,笔锋含而不露,大抵是一个个性温和的老人家。于是又有新名词璀粲诞生,往后我们形容有文化的人,就称之为“理坑人”。  

  翠竹山庄的账单如下:土鸡40,豆腐10,蕨菜8,炒山菜8,炒菜心8,再炒菜心8,炒腊肉15,再炒腊肉15,炒芹菜8,荷包红鲤鱼40,早点30,住宿80。手机:15870931059  

  步行至沱川镇上,包车前往大岭脚。只有农用车,车厢内供四人坐,开始史上最频繁的颠簸,舟车劳顿后抵达岭脚,村里惟一家小店旅馆,路上随意找人一问便知。店家只女主人里外忙碌,沿途我们看到上山伐木斫柴的都是女子,而接待客人也是女子出面,莫非这里是女系氏族?  

  杂货店老板娘做饭,我们就去村外的田野撒野,确切说来,是我一人,因为他们人手一单反,就我手持一手机,而胸前仍挂着那只盖着镜头盖的相机,被他们笑:好“县长”,你们还记关于“县长”的传说么?“县长”就“县长”,我就做一只理直气壮的“县长”。  

  临晚餐时,我们打听来的土鸡价格要百元,肉疼了一下,没舍得买。现在想来,不该省那几十元钱,因为日渐至后,我们吃土鸡已显然不单纯为鸡,而上升到一种庄严的仪式,它是必须要履行的,这样才够有意义。  

  自打我相机绝气之后,U一直内疚而好心的要把他的机子给我,可惜他是用N家的,我用不惯,而最致命的是我对于产权不归属于我的物什一直都爱不起来。这里,我想讲一种感觉,我以为,对物什的感情相当重要,只有当它属于自己了,才会珍惜,才会静心了解,细心呵护,才会度过陌生的磨合,最终找到驾驭它的技巧,并享受因此而带来的乐趣,比如手机,或者相机,甚至家里的各式器皿。  

  最终找到的原因是家里的读卡器牙齿坏了,导致CF卡接触不良,而有时短路?(太专业了,记不全。)导致使用它的机器处于被保护状态。另外,C家的XXD果然比XXXD强啊,如果这次XXXD被毁,我只好新置一只XD了(以上X请念叉),霞来短信奚落:色驴去婺源,相机坏了,呜呼饭钱,呜呼车资,呜呼住费。  

  U铁词铮铮的说,“即日起你当毛豆,给你拍人像,明年陪你再走一趟,重新拍过!”果然男儿风骨豪气干云,前些日子仰望他是因为183的个子,而现在仰望的是义薄云天的侠骨柔肠。    

  是夜,他们教我打牌,教者耐心而好脾气,而学徒呵欠连天,真对不住悉心调教的一汪碧血。与J和U的房间只隔一层薄薄的木板,穿过缝隙的灯光如注,入夜传来他们连绵不绝的鼾声,伴着无律的转身木板床的咯吱声,我和雪莲相伴絮语。  

  想起桌上有U买给我的酸奶,便暖暖的微笑了一下。  

  夜色温柔如水。  


蓝天白云  

  岭脚的萝卜花开的茂盛,沿村必有小溪涓涓,如岁月无痕缓缓滑过。有蚱蜢舟,有炊烟袅袅,有满地牲畜的粪便,风中有陌上花展,这便是余光中笔下的乡愁了。对于远方的来客而言,陌生的小河是一片明亮的天空,而唉乃的桨声是温柔的呼唤,风的手挥过帆,便桨声不绝,须臾消失在视线尽头,而光阴的沙漏依然不疾不徐的滴沉,岁月静好,农耕时代的缓慢从容在这里尽情铺展。  

  一晃是我们初驴的第五天了,晨起用毕早餐,我已忘了餐费,住宿是人均10元。老房子仿佛百年历史,楼下是杂货铺,楼上是三四间粗陋的卧室,没有盥洗设施,能听到邻室的呼吸声;趴在古老的木窗棂上,可以看到外头阳光明媚的世界——天终于放晴了。  

  从岭脚到官坑的徒步线是整个婺源游最经典的。沿途花树盛开,芳草萋萋,落英缤纷,海拔600M,经过前两天的自虐,这次徒步甚为轻松。据当地村民介绍,该徒步线约花两小时半,我们走走停停,从早上八点半走到下午四点,不敢计算耗时,请不要揣测沿途我们是否迷路,或者是否被劫,我们纯属这世上最最腐败的驴,基本上步行三分钟,休息五分钟,至山巅凉亭时,甚至就地铺开野餐垫进餐,J仿佛预知般带了四只鸡腿,我们打趣他是有预谋的艳遇策划者;然后我和雪莲共用一包酸奶,与U共饮一瓶水,忽然很感动这种互不嫌弃的接纳,曾几何时,我对于这种人际交流方式是强烈抗拒的——环境潜移默化改变人的力量真不容小觑。  

  餐毕午休一小时,所谓幕天席地即是此时光景,床笫是青赭的山径,云朵是梦的飞毯。这一小时成了徒步线的离奇传说,无论从经历上还是见闻上,足以打破我简单一生的规律,而我,却深爱着那种安然无邪,蓝天下白云飘移,我的脑袋枕着J肥肥软软的胳膊,脚高高的搁在U刚健有力的膝盖上,开始挥霍人之初最为闲散的时光,无疑从山路上经过的山民,对此景讶然的合不上嘴,是的,我们能听懂风的吟唱,能看懂花的表情,能读懂阳光炽热的表白,能搀扶起远方等待的手臂,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距离,也不是所有的人能够承受这种原始的满足。  

  我想,没有对的时间,对的地点,对的天气,对的人,是断然不可能有此一出,以致我愿意用刻骨铭心去形容那石破天惊的一小时,它与现实无关,与着装,谈吐,风度无关,它与品位,气质,意识无关,它是纯粹的率真,红尘中我们匆匆掠过,如山风掠过眉宇,掠过胸襟,梦境与真实恍然交错更迭,清丽的繁花睡两侧,我所紧紧相联的忧郁与斯文被风拂向远方更远处,这种天然的粗野简直是向世俗宣战,而我们的态度与暧昧无关,与爱情无关,是一种单纯的打开,然后彼此交换着人世间弥足珍贵的信赖与依靠。  

  也许,这样的时光可遇而不可求,它是毕生中惟一的绝唱,我将在历史中用心去簌簌铭记,这云淡风清的一小时。  

  今天收到U和J拍的照片了,终于完成图文并茂的愿望,感谢他们的配合。  

  U的N家D80是新买的,这一次算是第一次正式上手,听J说U是带了说明书来的,被我们笑了好久。在理坑的时候,我教会他用M档,于是逼他叫我师傅,虽然我已经有一个徒弟了,但是U如果甘心的,我也愿意收一个关门弟子的。  

  八小时后,我们正式进入官坑。  

  不得不提的是,此次旅行,我最爱官坑,从理坑到官坑,U好几次问我:坑到底是什么意思?据我“牛津大学中文系”的知识来看,坑作为名词就是凹下去的土堆,作为动词就是害人的意思。于是我逗他:理坑就是边讲道理边坑人,官坑就是当官的都要坑人。实际上,理坑住的多是理学渊博的人,官坑想必也是解甲归田的官员之家吧,如此,我觉得坑理解为家或者住所更为恰当。于是我月湖的家称为月坑,雪莲外滩的家称为外坑,U和J的住所就称作汤臣豪坑。  

  官坑位于群山环绕的山脚,交通不便,去任何一个镇上都得翻山越岭,也正是因为这种交通不便导致它保留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淳朴,在我眼里它相当于世外桃源,它的每一个时段都有令人感动到愿意终生相伴的力量,听偶遇的阿婆说,明年就要通车了,不禁扼腕叹息,看来不出三年,这儿也将是另一个晓起。所以,我许愿,明年,要重新来住过。  

  暮色时分,斜阳欲沉,官坑被迷蒙的炊烟笼罩,分外人间,分外踏实,有一种简单的愿望是:农夫,山泉,有点田;而这儿是恰当好处的悠然见南山,如果神能听到祈祷,我甚至愿意折寿十年来换取居此的宁静淡泊。于是我突然升起不可遏制的愿望,想一个人,安静的走走。我知道对一个团队说来,脱离组织是一种罪愆,然而我希望他们能够理解,没有我,他们也能玩的好开心,而我,就会走在他们的视线所及处,不用担心我的安危。虽说如此,我在散步的时候,J还是担心我跑到安徽去。  

  残阳如血,除了风拂动菜花的声音,惟有自己脚步移动发出的悉嗦声,这样的空气,适合迷失自己,适合逆流光阴,适合打翻错觉,适合颠倒季节,适合无欲亦无求,适合想到令人神往的远方,甚至适合长眠。日落,晚霞如玫瑰迷离,风起时,凉意初袭,忽然悲伤,到底与幸福相距多远?我以为春天来过,地上有春草的气息;天上应该有鸟儿飞过,为何没有留下痕迹?为什么它们都消失的无踪迹?为什么一树一树的花开都来不及?为什么最最单纯的守候都沦丧向东风里?  

  路过一户,门口有老妪吃饭。婺源似乎有一个奇怪的习惯,家家户户都在门外用餐,端着一只碗,上置若干菜,或三两邻居,或孤身一人,U说小时候他也有这习惯,我更晕了,为什么?我傻傻的看着她用餐,她忽然对我微笑,很少见的温情,象妈妈的慈祥目光温暖如春风,无言的召唤我坐到她身侧,她便放下饭碗,跟我絮叨起家常,她的老公孩子孙子,她的农田活计,她的简单愿望就是希望她老公能陪在她身边,一起种田养鸡;一阵风过,我的唇角爬满涩而湿凉的水……  

  我的朋友们回来了,在河的彼岸按着快门,呼唤我回家吃饭。为了庄重的仪式,在官坑我们又吃了一只土鸡,于是我赠送J一句签名:人生得一只鸡,足矣。雪莲顺口道来:女为悦鸡者容。可怜的鸡!呜呼,悲哉!  

  饭毕,雪莲和J上楼做喝功夫茶,我和U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肥皂剧《金婚》,闲闲的漫谈着,过去和未来,此地和他乡;窗外月影婆娑,我们跟着主人准备次晨的点心。官坑没有夜灯,月亮分外的亮,连星星的闪烁都丝缕可辨,U说很久没有见过星星了,是因为城市的街灯太亮,亮的连星星都失去闪烁的力量。于是安静的走着,跟着如水的月华,我们的影子被涂上银边,有些苍凉,又有些温暖。  

  很多次,U一直在怀念,官坑的月夜,如此的清澈高远,而这一段路很长,我们轻轻走过,如蝴蝶轻轻飞过,我相信我一无所有只求远乡的一朵黄花,我相信我穿越千山万水只求片刻的皎月迎面,我相信我遍彻的荒芜干涸终会漫过天堂的水。今夜的月色依旧渺在我窗楹的前方,我的思念瘦成一棵树的形状,未曾凝视过一颗星星的期待,未曾挽留过一朵流云的告别,尘世间你我的相遇如浮光掠影消散,往后有月亮的晚上,请记起这一程无言的沉吟,请记取梦游一般的温情。  

  屋檐下是终年不变的祝福,它被风吹起,叮当作响。  

  官坑之月夜,是仲春的诗句。而这一天,注定是一篇荡气回肠的诗章。  

  枕一夜初凉的月光入眠,无欲亦无求。雪莲卧在我的右侧,安静如一只沉睡的小兔子,夜色晦冥,驴者的灵魂匿于官坑的菜畦尽头。  

  (从岭脚至官坑,据说有岭脚的线人在行者翻山时即通知官坑的接应者,徒步线是惟一的必经之路,官坑之商贾便翘首以待,作守株待驴状。我们机缘巧合住进了杂货店老板娘之家——与商业无关。当地的风俗是男女不得同房而居,无论夫妻还是兄妹。)  

  醒时,有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,迷蒙的抓起微瞄,睡意全无:  

  岭脚丝雨泛梨花,官坑溪水逐红燕。青山不见长路尽,又来村头花田间。  

 有些意外的,这竟然是J的短信,生平第一次遭遇如此诗意的闹铃,夹带着蛮横的温柔。我慌忙叫醒雪莲:瞧,J——他就这样被我们征服。语气甚是孩子气的得意,也有着被呵护和被尊重的感动,随即回复他:才见明月梦中悬,又逢琪花陌上展。破晓不觉寒雾侵,为有诗意送两岸。  

  雪莲也一并回复他:春日思溪遇红衣,假期菜花有鸣鸡。道是有缘逢千里,燕语梨话别依依。事后,她逢人便说:“我们的闹铃是一首七言绝句哦!”我知道她也是感动的,以她深藏不露之个性却频频流露出赞许之词,实属不易。  

  诗句彦成,毫无鸿儒之酸腐子气,纯属白丁之游戏耳。  

  带着茫然的惊喜下楼洗漱,楼梯陡峭的像悬崖,U在楼梯口接应——他是怕我不小心摔下楼去吧?于是赢得我一再褒奖:上海男生果然细心体贴。佐以J的善解风情,聪明果断,我们对上海男生的印象焕然一新——嫁人就要嫁上海男生这样的人。 出门在外,一个人的言行风度即是一个地域文化的代表,颇有窥一斑而知全豹之意。  

  朝阳未露,彩霞似锦,拂晓的天色是靛青的,J和U的欢颜是金黄的,很官坑的纯净。  

  彼官坑兮,心之归兮。频频回首,载思载忧。  

  因偶遇驴者,自庆源至官坑,云:“庆源当下仍是冬天,菜花如矜持的少女一望如碧,不去也罢。”于是听信他言,毕竟是不带利益冲突的善意劝告。  

  早上6点半从官坑包车,至江岭。我和雪莲坐车厢内,暖暖的湿气涂的车窗玻璃一片迷蒙;J和U则坐于卡车的后体,罡风如刀,削得他们裸露的肌肤满是猩红的血丝,很是心疼与不忍,煎熬的时间总是走的太慢,至江岭,仿佛半个世纪的光阴。  

  下车后,他们甘心示弱,齐声嚷嚷冻成一只欲僵的蚕,于是我的左手和右手分别成了J和U的热水袋,须臾我的热水袋即成两只寒伧的小冰棍,于是奋力抽回,阡陌间纵声大笑,身侧花枝招摇。  

  江岭的梯田风光是婺源油菜花的经典图,沿途满是专业或业余的摄影者,脚架与红圈齐堆,表情共菜花一色。去的早,菜花仍是欲语还休,此时看人,比看风景有趣。  

  随意包车小面的,从江岭到晓起,50元。经过汪口与月亮湾。  

  汪口的油菜花开的盛,不依不饶的横呈在眼前,象一片无边无际的融化了的金箔。  

  在诗意的黄花田中,暖风拂过额发,耳际有花与花的对白,仿佛昨夜的葫芦萧彻夜在梦中吹响。神的种子撒落在无垠的青田,蔓延成唐宋遗卷的黑白,我飞过故土,不为异域的款款深情,不为风华绝代的丰盈美丽,却偶然撞见了你——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  

  菜花黄,如无言宫女的旷世寂寞,她也曾绽放,画楼横溢的深红浅红,瞬间超越永恒,她还睡在荏苒的檀香里,而你却在遥远更远处,也许饮泣,也许销魂。日出日落,霜覆青丝,今朝的茧是昨夜的丝,眉梢牡丹亭,眼角梧桐雨,光阴流转,日渐深沉,日渐不语。  

  复前行,至月亮湾。  

  吟毕浣溪沙,翻破踏莎行,月亮长与茕影在,上弦下弦云烟青。  

  浅耸的洲屿,弯出一线柔软的弧度,青鸟衔来九天玉,美人摆腰婀娜移,妩媚到惊艳。想及杨玉环的《霓裳羽衣曲》,必是如此水袖盈舞,倾国倾城。纵然红颜薄命,却仍惹无数墨客竞折腰。  

  中午,临晓起。  

  晓起是一个不断复制粘贴后呈平铺格式的杂货店,除了购物,不知所云。  

  我和雪莲发挥了与生俱来的侃价水平,尔后樟木梳,樟木镜,樟木镇纸尽入U的背包。想必不堪重负这个词冠以他此状,不以为过。  

  午餐时间,最后一只土鸡,J拎起土鸡的姿势如蛟龙游凤般自然美妙,遂留照一张,以缅怀朝圣般虔诚的口腹之欲。想到是最后一只,竟有些忧伤,如红颜刹那老,如将军暮年,唏嘘不已。  

  餐后起四人的情绪有些低落,半晌兴致阑珊,在凉亭内索性闭目养神,不知心绪是否成结?  

  回紫阳时,已是薄暮时分,下塌于步行街口的滨江饭店(标房120.00,电话0793-7342448)。最后的晚餐是伤感的,大口大口微辛的啤酒落胃,鼻翼满是酸楚,眼前恍是飘过《雨霖铃》的意象——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。念去去千里烟波,暮霭沉沉楚天阔。  

  那一瞬间,桌上堆砌着满满的离绪;为荡涤这种揪心的伤感,饭毕去步行街散步。想及我身上穿了五天的毛衣,该是物归原主时,于是在紫阳的“我挑我的”置衣两件,一件J所选,一件U所选,也是一种别样的纪念。衣服的款式颇称我心,有宁波太平鸟的风格,果然店主是宁波MM,他乡遇老乡的亲切。  

  至回房时,角角落落都洇散着酸涩的不舍——虽然每个人故作淡然,掩饰的是表情,出卖心情的字里行间的起伏。仍是一贯的功夫茶,J和雪莲坐于对面的床沿,J就着地图细细密密的注脚了一周的行驻,而我和U则坐于一床聊到夜未央,满室春尽人瘦的萧条,无可奈何花落去,残红无处消隐。  

  我们来时,阴雨初绵绵;我们归时,阴雨复绵绵。雨季陡增了别愁暗恨,晨醒辗转,我给J发出诗意的闹铃,来而不往非礼也:晨光似水,灯影如桔,燕儿初初醒,殷勤问早安……  

  他回复:三清凌霄无山花,玉京崖头失燕语。纵是美景胜五岳,空空索然别初驴。  

  心绪复杂难言。初时约定,周五若是天晴,我们返甬,他们去三清山;若是下雨,他们随我们返甬。偏是无晴亦无雨!而三清山,没有我和雪莲的巧笑倩语,定然失色三分。  

  在西站送别,J和U踏上8:40去衢州的汽车,我和雪莲则落座于9:15回宁波的汽车。目睹他们头也不回的走过检票道口,又无奈又难过,而我和雪莲,是多么想给他们一个结实的拥抱,也许余生将不再见,也许为了纪念巧合的初驴,也许为了一周的美丽与无邪。却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,什么也没有说。  

  上车后,收到U的短信:非常完美的旅行,有点依依不舍,我会想念你的。忽然伤感如椽,压的无法呼吸,热泪汹涌中回复他:彼时欣欣,此时寥寥。言浅情深,别后珍重。  

  后来跟J和U分别说起那天的送别,J说:男人做事,不能太婆婆妈妈;U说:要有驴的精神,除了美景,什么也不带走。  

  于是释然——回首送春拼一醉,东风吹破千行泪。  

  我在从婺源回宁波的时间里,有一位宁波驴友——临行前曾被我称作信骚扰驴,他刚好从宁波赶赴婺源。于是作诗回他,作总结本次驴行:  

  临行殷殷盼,婺源漫漫青。  

  觉来绵绵雨,推窗密密峰。  

  岭脚盈盈绕,思延幽幽境。  

  理坑仄仄楼,官坑皎皎影。  

  春雾荡荡洄,晓雨簌簌听。  

  心有千千结,绕指萦萦应。  

  雪有乍乍霁,梦有恍恍醒。  

  东去迢迢处,月落离离径。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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